翻了翻昆德拉的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》，其中有这么一段我长久以来非常喜欢的对白：
他一直坐在床上，看着躺在身旁的这位女人，在睡梦中还抓着他的手。他觉出一种对她无法言表的爱。这一刻她一定睡得不沉。因为她睁开了双眼，用疑虑的目光打量他。
“你在看什么呢？”她问。
他知道不该弄醒她，应该哄她继续睡觉。他试图作出一种回答，往她脑子里种下一种新梦境。
“我在看星星。”他说。
“不要说你在看星星了，你骗我。你在往下看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们在飞机上，星星在我们下面。”
“哦，飞机上。”特丽莎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，随后又昏昏欲睡。托马斯知道，特丽莎正从飞机的圆形窗户往外看，飞机正在群星之上高高飞翔。
他一直坐在床上，看着躺在身旁的这位女人，在睡梦中还抓着他的手。他觉出一种对她无法言表的爱。这一刻她一定睡得不沉。因为她睁开了双眼，用疑虑的目光打量他。
“你在看什么呢？”她问。
他知道不该弄醒她，应该哄她继续睡觉。他试图作出一种回答，往她脑子里种下一种新梦境。
“我在看星星。”他说。
“不要说你在看星星了，你骗我。你在往下看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们在飞机上，星星在我们下面。”
“哦，飞机上。”特丽莎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，随后又昏昏欲睡。托马斯知道，特丽莎正从飞机的圆形窗户往外看，飞机正在群星之上高高飞翔。
黄昏倏忽过去，满含湿气的夜幕压向四周。而湿气转眼间又变成了雾。
他把臂肘探出车窗，沿街慢慢兜风。白雾沿着山脚坡路向西漂移，最后沿河边下到海滨。他把车停在防波堤防旁，放倒车座靠背吸烟。沙滩也好护岸水泥预制块也好防沙林也好，一切都湿得黑乎乎的。女子房间的百叶窗透出温馨的黄光。看表，七时十五分，正是人们吃罢晚饭溶入各自房间的温煦的时分。
他双手抱在脑后，闭上眼睛，竭力回想女子房间的情形。仅去过两回，记不确切。一开门时六张榻榻米大的餐室兼厨房……橙黄色桌布，盆栽赏叶植物，椅子四把，橙汁，餐桌上的报纸，不锈钢茶壶……一切井然有序，了无污痕。里面一个挨一个插着各种铅笔、尺、制图笔。文具盘里有橡皮擦、镇纸、修正液、旧收据、透明胶带、五颜六色的曲别针、还有铅笔刨、邮票。
写字台横头有用了许久的制图板、长臂灯。灯罩的颜色……是绿的。靠墙一张床，北欧风格的笑白木床。两个人上去，会发出公园小艇般吱扭声。
雾越往后越浓。乳白色的夜霭在海边悠悠游移。路的前方不时有黄色的雾灯驶近，减速从他的车旁开过。从车窗涌进的细细的水滴打湿了车中所有物件。车座、车前玻璃、防风夹克、衣袋里的香烟，大凡一切。海湾里停泊的货轮雾笛，发出离群牛犊般刺刺的鸣叫。雾笛长短交替的音阶穿过夜幕，向山的那边飞去。
他把臂肘探出车窗，沿街慢慢兜风。白雾沿着山脚坡路向西漂移，最后沿河边下到海滨。他把车停在防波堤防旁，放倒车座靠背吸烟。沙滩也好护岸水泥预制块也好防沙林也好，一切都湿得黑乎乎的。女子房间的百叶窗透出温馨的黄光。看表，七时十五分，正是人们吃罢晚饭溶入各自房间的温煦的时分。
他双手抱在脑后，闭上眼睛，竭力回想女子房间的情形。仅去过两回，记不确切。一开门时六张榻榻米大的餐室兼厨房……橙黄色桌布，盆栽赏叶植物，椅子四把，橙汁，餐桌上的报纸，不锈钢茶壶……一切井然有序，了无污痕。里面一个挨一个插着各种铅笔、尺、制图笔。文具盘里有橡皮擦、镇纸、修正液、旧收据、透明胶带、五颜六色的曲别针、还有铅笔刨、邮票。
写字台横头有用了许久的制图板、长臂灯。灯罩的颜色……是绿的。靠墙一张床，北欧风格的笑白木床。两个人上去，会发出公园小艇般吱扭声。
雾越往后越浓。乳白色的夜霭在海边悠悠游移。路的前方不时有黄色的雾灯驶近，减速从他的车旁开过。从车窗涌进的细细的水滴打湿了车中所有物件。车座、车前玻璃、防风夹克、衣袋里的香烟，大凡一切。海湾里停泊的货轮雾笛，发出离群牛犊般刺刺的鸣叫。雾笛长短交替的音阶穿过夜幕，向山的那边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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